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课文里的酒香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语文组  陈勇志

贾平凹的《废都》中有一句话：“九类人员是教员，山珍海味认不全。”细想，生活似乎是那么回事，在当今尘世，教师的地位虽然喊着多高多好，其实，教师依然是弱势群体，想认识山珍海味，委实不容易。所幸的是，忝列高中语文教师，在课文中却时常感受酒香扑鼻。每每讲到相关的字眼，忍不住的舌下生津，可是心境并不是很好，因为那酒啊，是能使人愁肠百结，使人柔肠寸断，至于夜不能寐，得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，独坐电脑前，笨拙的手指下敲打下这些文字。

酒是英雄渴望的，当腹有诗书满怀抱负的时候，可是时代捉弄英才，你想出人头地，偏僻有人横加阻挡，苏轼只能喟叹“大江东去，浪淘尽，千古风流人物”，“人生如梦，一尊还酹江月”，那份惆怅与感伤，一江春水向东流，说不尽心中无限事！可怜的柳永，期待着中榜做官，可是他的才情过早的在青楼坊间传唱，而被皇帝耳闻，只能“奉旨填词柳三变”，唉，“多情自古伤离别，更那堪冷落清秋节！今宵酒醒何处，杨柳岸、晓风残月。”酒醒又如何，月上柳梢头，黄昏后的人呢？却是不知何处去。同属婉约派的词人李清照，思念夫君赵明诚 ，“东篱把酒黄昏后，有暗香盈袖。”（《醉花阴》）“三杯两盏淡酒，怎敌他、晚来风急！”（《声声慢》），女词人借酒消愁，却是“酒入愁肠，化作相思泪”。

看看辛弃疾，在山东跟随耿京拉起一支队伍抗金，渴望收复失地，可一当南归返宋，却不被重用，唯有“醉里挑灯看剑”，“梦回吹角连营”、“沙场秋点兵”。那份英雄气概，只能是潜藏心底，时势造英雄，可是朝廷不重用，“廉颇老矣，尚能饭否？”一份概叹，谁来“搵英雄泪”？“醉卧沙场君莫笑，古来征战几人回？”如果我们能有幸回到历史，置身无定河边，看着边关将士的感伤，设身处地一想，更有着“兰陵美酒夜光杯，玉碗盛来琥珀光。但使主人能醉客，不知何处是他乡。”

你想粉身碎骨浑不怕，保留清白在人间，可是尘世呢？文人以自己的高傲与单纯面对生活，可是纷繁复杂的时局，尔虞我诈，物欲横流。为此，屈原说他是“众人皆浊而我独清，众人皆醉而我独醒。”独醒又有什么？最终是自投汨罗江，留下端午的粽子和赛龙舟的习俗，忧伤啊。说到忧愁，曹操虽能挟天子以令诸侯，当年在招徕贤才时，渴望建功立业时，不也长叹：“何以解忧？惟有杜康。”后来李白补充道：“抽刀断水水更流，举杯销愁愁更愁。”还是“古来圣贤皆寂寞，惟有饮者留其名”吧，李白的话道出了真理，其实，他也曾“痛饮狂歌空度日，飞扬跋扈为谁雄？”，只是生不逢时。当然，他当年能邂逅杜甫，想必是“一壶浊酒喜相逢”，文人雅聚“会须一饮三百杯”，“酒逢知己千杯少”就让友人间一醉方休，梦把他乡做故乡吧！

说到杜甫，其实是酸楚，他在《登高》里顾影自怜：“艰难苦恨繁霜鬓，潦倒新停浊酒杯。”白居易也是一样的，贬谪到九江“主人下马客在船，举酒欲饮无管弦。醉不成欢惨将别，别时茫茫江浸月。”陶渊明呢？干脆辞官回家 “携幼入室，有酒盈樽。引壶觞以自酌，眄庭柯以怡颜。”老妻薄酒，自寻其乐。苏轼更是开朗乐观，“料峭春风吹酒醒，微冷，山头斜照却相迎。”（《定风波》）纵然被贬黄州，“举酒属客，诵明月之诗，歌窈窕之章……酾酒临江，横槊赋诗，固一世之雄也……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，侣鱼虾而友麋鹿，驾一叶之扁舟，举匏樽以相属。”“客喜而笑，洗盏更酌。”算是得其所哉！王羲之也是，文人聚会会稽山下“此地有崇山峻岭，茂林修竹，又有清流激湍急，映带左右，引以为流觞曲水，列坐其次。虽无丝竹管弦之盛，一觞一咏，亦足以畅叙幽情。”那饮风诵月的情怀，成就千古文章。

酒是英雄相见的惺惺相惜，《鸿门宴》里的剑拔弩张：“‘项伯即入见沛公。沛公奉卮酒为寿，约为婚姻。’‘项王即日因留沛公于饮’项王曰：‘壮士！——赐之卮酒！’则与斗卮酒。”酒是明争暗斗的机缘巧合，你看《廉颇蔺相如列传》：“秦王饮酒酣，曰：‘寡人窃闻赵王好音，请奏瑟。’”秦王想狂妄，想侮辱赵王，谁知蔺相如出手，维护国家尊严，最终是“秦王竟酒，终不能加胜于赵。”

酒里乾坤大，杯中日月小，《林冲风雪山神庙》：“‘闪’入两个人来：‘且收柜上，取三四瓶好酒来。……‘我自有伴当烫酒。不叫，你休来。我等自要说话。’”那酒未温热，小二却偷听了故事去。也就有林冲借宿山神庙“把葫芦冷酒提来，慢慢地吃，就将怀中牛肉下酒。”有酒相伴，暖和则心灵，得以雪夜报仇雪耻，上梁山坐了一把交椅！而《边城》“人既醉倒后，无从入城，祖父为了责任又不便与渡船离开，留在城中河边的翠翠，便不能不着急了。”翠翠得以有机会第一次见到傩送，年轻的心有了单独相处的第一印象。

课文中有酒多好，慢慢品尝，百般人生滋味，尽在其中……教师如我，难得有酒喝，闻闻诗词小说中的酒味，呵呵，没准那天突发灵感，就有余光中的那份感慨：“酒放豪肠，七分酿成了月光，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，口一吐就半个盛唐！”